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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与人性的挽歌

1999-03-10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鹰 我有话说

咏慷的长篇小说新作《青春殇》所表现的,是一群过早地失去青春,或者说是美好的青春在一场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的摧残下夭折的故事。在这里,“青春”与“殇”形成了鲜明的美学上的比照,《青春殇》一书的叙事也就建立在这种鲜明的比照中,并在这种比照中引领着曾经或从未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读者重新或者身临其境地经历了一场情感的炼狱。

被卷入到“一九六六年夏季开始的故事”中的那一群年轻人的双手捧出的是青春的热血,收获的却是贫瘠与苍茫。《青春殇》的开头部分,也就是一九六六年的夏季正式开始前的那段时光,作者用的是清丽、飘逸甚至有几分浪漫气质的文笔,这样的文笔所展示的青春自然也就有了几分美丽。虽然从历史的高度来看,那一代人几乎是与生俱来地承受了可怕的因袭,“左”的一切已经根深蒂固地融人到他们的血液中;但青春的美丽多少还是能够冲淡一些有悖人性的梦靥。我们看到的是中学生柳亮石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对人生的深沉的求索;是中学生黎漠兰甜蜜与羞涩、真挚与愧疚相结合的少女梦一般的情思;但一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红色风暴突然使他们青春的航道改了向,于是社会残酷的一面便过早地展露在这一群还未来得及绽放的花儿朵儿们面前。不用说柳亮石小小的年纪便承受了那么强大的政治重负(那顶可怕的政治帽子以及被监禁、被流放的苦楚即使是成年人也难以承受的),也不用说黎漠兰在真、善、美与假、恶、丑之间选择的艰难(这样重大的人生选择却要由一个刚刚长成的孩子来负荷)。从这里,我们看到,假恶丑又是怎样残酷地蹂躏着真善美。从表面看来,汪京京、吉欢欢、胥薇薇等人是那场革命的既得利益者,可在得到的过程中他们却失去了很多(这是他们自己所未能觉察得出的)。因此,同是青春的挽歌,唱出的却是不同的情怀;亦可以说,不同的青春的悲剧,展示的是同样沉重的思考。这是咏慷在《青春殇》一书的成功之处。更为重要的是,咏慷并没有孤立地表现这一群中学生的生活,而是将他们置于广阔而丰富的历史文化背景之中以及他们的父母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网。显而易见,作者通过中学生与成年人世界的遥相呼应,形成了一种比照,这种比照的意义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比照本身,而是淋漓尽致地揭示了更为残酷的历史真实与文化真实,从而引导读者从更为广阔的文化背景中思索“青春殇”的历史与文化根源。因此,作者殚精竭虑三十年时间所唱出的就不仅仅是青春的挽歌,而是对我们的历史与文化的深沉的思索;进而言之,咏慷是以一群不该过早地夭折的年轻人青春的夭折完成的是对历史、文化的一种批判。从这个意义上说,《青春殇》所祭奠的已不仅仅是一代人的青春,而是负载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传统的负荷,是历史、文化在每一个人的心灵上所投射下浓重的阴影。

《青春殇》一书在人物塑造上也颇见功力。作者严格地按照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将人物置于特定时代的社会背景中,真实地刻划了那个特殊的历史时代的所产生的特殊的人物形象。主人公柳亮石自然是倾注笔墨最多的一个人物,与柳亮石几乎相近的人生经历使我们的作家无法对这个人物无动于衷。但可贵的是,经历了三十多年的人生风雨后,作者已经冷却了那段感情,与他的人物拉开了距离。作者没有任意拔高他所喜爱的人物,而是真实地揭示了人物的历史局限性,使他的主人公在同类题材的人物画廊中别具一格。此外,对于黎漠兰、吉欢欢、胥薇薇、毕予诚等人,虽然着墨不多,但也从不同的方面,显示了他们不同的性格特征以及特殊的政治环境对他们人性的抑压与扭曲。可以说,作者正是通过这一群生动鲜明的艺术形象的塑造,完成了他在《青春殇》一书中所表现的反思历史、反思文化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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